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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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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酒會結束, 廖雅哲送樊琪回家。

“恭喜啊!劉家大少奶!”廖雅哲半開玩笑。

“神經啊!”

廖雅哲側頭看她:“你真的很不高興?我以為你剛才……”

“以為我剛才只是擺架子?以為我不要馮學明出的高價是欲擒故縱?”樊琪看著他,“你是覺得我養不活我自己,所以才稀罕做這種人家的少奶奶?”

“可要是你老公認呢?我估計劉襄年不會把所有家產交到你老公手裏, 可就是他手指縫兒裏漏出來的那點, 一般人都夠吃到飽了。”廖雅哲又補了一句, “我實話實說。”

“我跟他離婚。”樊琪說,本來就要離婚,借著這個機會,徹底了結。

“不是吧!為了這麽點事,你要離婚?”

“這是一點事嗎?這是做人的底線, 為了錢財可以侮辱先人?他是陳家的子孫,他要去抱那個背叛他奶奶的渣男的腿。我不離婚, 等著過年?”

“其實這種事情, 很正常。這裏取消納妾才十幾年吧?很多富豪都有好幾房老婆。如果你老公回去,他是大房太太的孫子,二房的兒子死了很多年了,所以才會輪到馮學明繼承, 即便是你老公不是劉襄年親自培養的,可能不會把天禾所有的產業給他, 但是總歸能分到不少的財產啦!”廖雅哲出於理智跟樊琪說。

樊琪輕哼:“這跟我有關?在我看來,有一個億,只要不追求特別奢侈的生活,財務應該能夠自由了吧?我賺這個數,只是時間問題。我們上海人說:爹有娘有, 不如自己有。他怎麽想我不管, 但是我不可能進劉家門。”

廖雅哲再次對樊琪刮目相看,多少人擠破腦袋要跟豪門沾邊, 心甘情願做小的,可不只是演藝圈的女明星,前陣子還有個律師給他一起玩的兄弟生了個兒子,他那個兄弟在外依舊單身。

很快車子就到了他們家門口的路上,她見陳至謙等在街邊,他就這麽迫不及待想要認有錢爺爺了。

馮學明跟廖雅哲形容過陳至謙,這個時候,這個年紀,這個樣貌,廖雅哲問:“你先生?”

“嗯。”

沒等樊琪推開車門,陳至謙就過來幫她開車門,樊琪翻了一個白眼。

陳至謙關上車門前跟廖雅哲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樊琪手裏還有一個換下來的衣服的袋子,陳至謙順手接過,見廖雅哲的車離開,他說:“走了,上去了。”

樊琪沒給他好臉色,一直往前走,進了電梯看見他拿著自己的袋子,伸手搶過,退後一步,站在角落裏。

電梯裏還有一個人,看看樊琪又轉頭看看陳至謙,門開了之後,走了出去。

陳至謙說:“樊琪,沒跟你事先說清楚,是我的問題。”

“想知道什麽就問,用不著兜圈子。是不是想知道劉襄年看見這條項鏈是無感,還是說他很激動?”樊琪譏諷地笑,“你不就是生怕自己拿著項鏈上門,他壓根不會認。即便他認了,也看輕你。畢竟當年你奶奶跟他分得決絕。你放心,結果很好,他應該是在意你這個孫子。你的目的達到了,只要搭一點架子,再給雙方一個臺階,你就能成為劉家的孫少爺,做孝子賢孫去了。”

電梯門打開,陳至謙在她背後問:“樊琪,你就不想進高門大戶?”

聽到這話,樊琪往前的腳步更快,到門口掏鑰匙的手都是抖的。廖雅哲問她這種話的時候,她能非常淡定地回答。

陳至謙問這種話,樊琪發現自己要被氣瘋了。

是了!陳至謙是她喜歡的一個紙片人,他怎麽可以這麽沒有骨氣?濾鏡碎了。

陳至謙拿出他的鑰匙開了門,他臉上掛著笑:“有什麽進屋說。”

“說什麽?”樊琪進了屋,無法壓抑自己的怒氣,“我以為你不讓我去拍那種電影,是你真心愛護我。實際上呢!不過是你的封建思想作祟,是你怕我丟你臉。就算是我要演脫戲,我脫的是我自己的衣服。你去認劉襄年,那是在你奶奶的墳上跳脫衣舞,你對得起你奶奶嗎?垃圾玩意兒!”

陳至謙關上門,伸手拉住她,臉上依舊帶著笑容:“樊琪,你見過我奶奶?”

樊琪像是聽見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沒有見過就不能為她說句公道話了?就不能和她共情了?把你的手放開。”

“你聽我解釋。”

樊琪此刻正是暴躁得不行,還有的是內心的好感褪去之後濃濃的失望,此刻他居然還拉著她的胳膊,她力氣小,沒辦法掙脫,氣急之下轉身過去,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這一記猝不及防的耳光,終於讓陳至謙松開了手,樊琪的手掌火辣辣地疼,她不想聽他逼逼賴賴:“我沒興趣知道你所謂的苦衷,編鬼話的本事,我不會比你差。在酒會上我也算是為你擺足了架子,算我已經幫過你了。等我考完股票經紀牌照,我們立刻回上海,把離婚手續給辦了。你進豪門,我進股市,各不相幹,以後就當陌路人。”

陳至謙看著像條噴火龍一樣暴躁的樊琪:“樊琪,知道繁園嗎?”

“聽過,你別跟我說,你認劉襄年是為了拿回繁園,你奶奶要是知道你去叫他一聲‘爺爺’,她在地下會哭。”樊琪看著他,“麻煩你別來惡心我。”

她推開房間門,看著狹小的床,之前哪怕是陌生人,跟他睡一張床,也沒覺得為難,現在感覺很惡心。她賬戶裏如今有八萬港幣,接下去股市上漲,她的生活肯定不成問題。走吧!外頭找個酒店。今晚住酒店,明天去找房子。

低頭見脖子裏的項鏈,她解下項鏈塞陳至謙手裏:“這是你奶奶留給你的,但是你想想,你配不配拿著它?”

她拿了個袋子開始收拾東西,陳至謙手裏拿著項鏈:“繁園的繁是去繁就簡的意思,當年眼看內地亂了起來,太爺爺派了人過來,在港城開了一家面粉廠,把奶奶送了過來,奶奶在上海師從一位挪威的設計師,戰亂年代那位設計師也來到了港城,在那位設計師的指導下,繁園是奶奶的第一個作品,她和劉襄年在繁園舉行了婚禮。”

樊琪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轉頭看他,陳至謙說:“樊琪,我以我是陳濟蒼的曾孫和陳婉音的孫子為榮……”

陳至謙講述奶奶從港城回到內地的情況,基本上跟項姐的八卦差不多,只是他著重提了最初奶奶是希望劉襄年去重慶,畢竟她懷孕了。

“奶奶是希望他去,但是他不去,奶奶也不會勉強,畢竟這是生死攸關的事。”

“後來呢?”樊琪這些都聽項姐說過,她想聽後續。

陳至謙進來接過她手裏的袋子,把項鏈放在她手裏:“放盒子裏去,明天我去銀行租保險箱,放保險箱裏。”

樊琪看著陳至謙把她塞袋子裏的衣服拿出來,去重新掛好。

樊琪著急了,前面她都聽過,她就想聽後續,罵:“冊那,停在半當中做什麽啦?”

陳至謙把衣服掛好了,看她手裏拿著項鏈,說:“把項鏈放好。你不是說要回來吃腌篤鮮嗎?我給你去盛。”

這個死東西,真的很會吊胃口,樊琪跟著他進了客廳,從包裏拿出盒子,把項鏈放進去,她反應過來,想好的,他說什麽自己都不信,他開口說了一段,自己就信了呢?

她轉身過去,見他端了一個碗,放在桌上,裏面一碗腌篤鮮,看上去好鮮的樣子,要不先吃一口?

掙紮不過肚子裏的饞蟲,樊琪坐下拿起了勺子喝了一口湯。嗯!是這個味道。

陳至謙繼續講,樊琪繼續聽。

奶奶看到劉襄年讓那個女人和孩子住進了她的繁園,更是了解到了劉襄年在港城淪陷的那些日子裏是最早將工廠賣給日本人的,立馬決定跟劉襄年離婚。

不過那時候劉襄年在這裏已經經營多年,在日據期間因為滑跪很早,損失小,日軍撤離,又是糧油行業,當時港城滿目瘡痍,急需恢覆,他調運來了糧食,對恢覆街市貿易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更是在這上狠賺了一筆,倒是比奶奶離開的時候生意擴大了數倍。

奶奶不願意跟他多做糾纏,也不想占他便宜,分割清楚了財產,要回了繁園,只是再進繁園,已經成了傷心地,她決定變賣繁園離開港城。

劉襄年得知她要賣,托了人出面買下,又轉到了他手裏。奶奶在上海得知這個消息,快氣昏了,早知道直接拆了,也不願意落到那個垃圾的手裏。只是那時已經錢貨兩清,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氣死了真的被死渣男氣死了,為什麽死渣男還能活到現在?樊琪捏緊了喝湯的勺子:“拉稀癟三!沒有最惡心,只有更惡心。現在還裝出一副深情的樣子,我要吐了!”

“既然是他買去的,咱們也不能占他便宜,要光明正大地買回來,我要當著他的面,完成奶奶的遺願。”陳至謙跟樊琪說。

“光明正大的買回來?你拿什麽買回來?再說我看劉襄年見到這串鏈子的時候那個反應,還要表現他的戀舊。你要繼承繁園,還有可能。繼承的話,他會讓你拆?”

“天禾陷入困境,無力償還債務的話,他不賣也得賣。”陳至謙頂著半張被打腫的臉,用有種不太真實的悠遠的聲音說,“我只是用項鏈告訴他,陳家的後人來了。”

不是?陳至謙怎麽說話這樣啊?他這時候還年輕,沒經歷過那些亂七八糟的,怎麽有種想要殺人的感覺?樊琪怕他心理出問題:“那也不至於,奶奶肯定希望你過好日子就行了,報仇這種事就算了,他自有天收。廖雅哲告訴我,他撈偏門的,咱們還是小心點。”

“沒事。我有數的。”陳至謙笑了笑,“沒跟你說明白,是我的錯。你怪我也是應該的。”

這怎麽說呢?換位思考一下,要是原主知道劉襄年是他親爺爺,原主估計立馬就去抱大腿了。她問:“你不怕我當場猜出來,去抱這個垃圾的大腿?”

“你不會。”陳至謙笑著指了指他臉頰上的巴掌印,“你的道德底線很高的。”

樊琪驕傲:“你說的話,我姑且就信了。”

“我永遠不會認他,我和他隔著仇隔著恨。”陳至謙站起來收走了她的碗筷,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頭上都是發膠,快去洗澡,今天應該累了,明天還要考試。”

“嗯。”樊琪站起來,這時候見陳至謙臉上的巴掌印,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給你拿罐冰可樂,你冰一下臉。”

“沒事兒,明天就好了。”

樊琪拿了衣服進衛生間洗澡。

陳至謙看向關著的衛生間門,裏面的女孩子比原來的樊琪,更像樊家人,熱心,有些急躁,還有一副俠義心腸。

他打開了電視,此刻正在播放慈善酒會的新聞,名流名媛到場,也給了樊琪幾個鏡頭,鏡頭裏樊琪看似熱情,實際上還是有種說不出的疏離,只是這種氣質剛好和她今天的穿著相襯,倒是顯出了幾分高不可攀來,連主持人都在說:“金小慧嫁入朱家已經一年多了,還是原來的品味,倒是樊琪令人亮眼……”

港城媒體素來嘴毒,對女明星尤為苛刻,瘦的罵排骨,略微有點兒肉罵肥婆,這已經是萬分誇讚了。

此刻的鏡頭給了劉襄年,劉襄年捐出了他的一件瓷器,拍出了全場的最高價。

看著電視裏的劉襄年,陳至謙思緒萬千。

他跟樊琪說自己是為奶奶要回繁園,其實哪裏是這麽簡單的事?

上輩子,自己對奶奶和他的恩怨了解並不多,爸爸也不願意多提這個人。

那時候他剛剛創業,又遇到股災,市場上資金一下子消失無蹤,走投無路之下,決定賣了奶奶的這件遺物。

這件首飾在拍賣會上以一千三百萬的天價被劉襄年拍下。

劉襄年通過這條項鏈找到了他,在調查了他的情況之後,跟他說,他是他的親爺爺。把當年的往事通通歸咎於戰爭和內地封閉多年。

這種事情自己肯定不能做主,電話打給爸爸,爸爸從內地趕來,揭開了當年的真相,哪怕劉襄年用家財誘騙,他們父子也堅定拒絕。

劉襄年卻不死心,在知道自己正在創業,用盡了卑劣的手段,甚至制造了他的得力幹將方浩的車禍,想要把他逼上絕路,讓自己去求他,認他這個爺爺。

而那個樊琪,先是過來想要勸說他認劉襄年,後來又公開了婚姻,鬧得滿城風雨。

後來樊琪出事,流言漫天,都說是他殺了樊琪,實際上的幕後黑手是劉襄年。

把年輕的自己推入無底深淵,生死不能,偏偏劉襄年臨死的時候,還要見他一面,還跟他說:“你是我的骨血,為什麽就不能低頭呢?”

劉襄年的這一點血脈執念,讓他一生活在愧疚中,對不起好友,也對不起疼愛他的樊家好婆和樊家爸媽,還有枉死的樊琪。

這種恨哪裏是說能放下就能放下的?

老天讓他重來一回,他只想好好地收拾劉襄年,可好像出現了變數,來了這個樊琪。

樊琪在衛生間洗澡,想來想去不對啊!自己好像漏掉一件事,她是想趁著這個機會跟陳至謙離婚才是主要目的,自己怎麽就本末倒置了呢?

洗好澡,她拉開衛生間門,見陳至謙一個人坐在那裏發呆,叫:“陳至謙。”

陳至謙回頭:“洗好了?”

“嗯!”樊琪擦著頭發,過去坐下,“我跟你商量個事兒。”

“你說。”

“咱們要不要找個時間,回去把婚給離了?就是你先幫我瞞著我爸媽,不讓他們知道就好了。”樊琪怕他不答應,補一句,“你也知道,我不會再去拍戲了,他們擔心的問題不存在了。不過我爸肯定希望我回家。”

陳至謙脫口而出:“這麽著急嗎?”

“也不是著急,只是這個東西對你我總歸是束縛,對吧?萬一你要是在學校裏遇見個漂亮妹子,追起來也沒個心理負擔。”樊琪擠牙膏刷牙。

“你要找對象了?”陳至謙問她。

“沒有,咱倆就是爹媽覺得合適,我們自己都認為哪兒哪兒都不合適,扯了證,躺一張床上都互相沒興趣。你說掛著這張紙算什麽意思?”

陳至謙認可她的想法,就是之前的樊琪,他也想離婚,而現在這個,有想法,看起來也有養活自己的能力,更何況剛剛她那一番發自肺腑的對奶奶的言論,證明她是一個品格端正的姑娘。根本用不著這張結婚證來約束,他點頭:“好啊!你看看什麽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回上海,悄悄把證辦了。等以後找合適時間跟雙方爸媽說清楚。”

“我明天考試,考完試就有空了。”

“嗯,你明天考完試,我們商量著安排。”

樊琪進去刷牙,陳至謙去房間裏拿衣服準備洗澡。

陳至謙進衛生間,樊琪跟他說:“我進去看會兒書。衣服在洗衣機裏,你洗好澡幫我拿出來。”

“好。”

陳至謙洗了澡,從洗衣機裏拿了衣服出來,把自己的衣服放進去細,推門進房間,想要叫樊琪晾衣服,見她抱著書靠在床頭,已經睡了。

替她把衣服晾了烘上,他抽走了那本書,看了一眼她腳跟的帆布袋,放了進去。

“樊琪,睡下去點。”

聽見他的聲音樊琪迷迷糊糊:“哦哦!”

她往下一鉆,躺平了。

陳至謙看著床上的人,T恤都快卷到胸口了,雪白的肚皮露在外頭,他展開了毯子給她蓋上,又走出去,收拾了一下浴室,淘了明天早上燒粥的米,放在砂鍋裏用清水浸泡著,明天清早燒粥更快些。

收拾好進去,陳至謙把自己的衣服掛上,太晚了烘幹機不開了,影響睡覺。

陳至謙把樊琪往裏推了推,有了個睡覺的地兒,他關了燈,躺下了,那條胳膊又壓到他身上了,腳又翹了上來,跟樹袋熊一樣抱住了他。

陳至謙伸手想要扯開她的手臂,放到她的手上,她手上肌膚滑嫩,想起剛剛她說的話,他們扯了證,躺一張床上,互相沒有興趣。

這個念頭剛起,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臉上有點兒疼之外,還有熱辣的燙。

他看向身上的那條胳膊,隨她去吧!

隨她去了,她就蹬鼻子上臉了,這不腳又踹了上來,又是不把他踹下床不罷休的架勢。她是穿越的吧?不知道上輩子她是個什麽樣的?怎麽就養成了這麽個霸道的睡相?

“樊琪!樊琪!”陳至謙叫了她兩聲。

這是樊琪被他吵醒,帶著脾氣:“幹什麽?我要睡覺啊!”

想要叫她睡得規矩些的陳至謙鬼使神差地問:“明天早飯想吃什麽?”

“煎餅,山東的雜糧煎餅,雙蛋,加香菜,微微辣。”樊琪咕噥著說完,還砸吧了兩下嘴。

陳至謙後悔自己為什麽這麽嘴賤呢?雜糧煎餅?他上哪兒給她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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